婆婆用一只粽子摆平了我

文章来源:健康时报 2023-03-13 15:3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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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“怎么样啊?小张,孕吐没有了吧。” 办公室里,对桌的马丽问我。

  “还好,就是没胃口,什么都不想吃。”过去的3个月,我的孕吐很厉害,吃啥吐啥、就差连喝的水都要呕出来,体重不但没增,反而少了两斤。如今,这阶段好不容易过去了,但我似乎对所有的食物都没了胃口。

  “那可不行啊,你不吃,肚子里的孩子可是要吃的,不想吃也得吃。”我斜对过的男同事、四十多岁的老李说道。

  “孩子生了,谁帮你带啊?”马丽又问我。

  “我婆婆吧,之前就说好了,公婆一起从老家过来。”

  “那你可有的受喽,自古婆媳可没有相处好的。”

  “我感觉,我公婆人还挺好的……”话虽这样说,但我心里清楚,和老公结婚多年,与公婆的相处时间着实屈指可数,也就是过年回老家的几天而已。

  老公在家中排行最小,上面还有3个姐姐,我初见公婆时,公公就已年近古稀,头发花白,不过精气神还不错。他本就不怎么爱说话,普通话又糟糕,导致我们之间几乎没有任何交流。

  婆婆要比公公小将近10岁,齐耳短发,圆脸,把自己拾掇得挺利落。她的普通话要比公公强许多,但我们好像也没怎么交流过,因为每次见到她的时候,她总是很忙——忙着做饭、忙着招待客人、忙着收拾——在我印象中,她也从没抱怨过累,总是乐呵呵的,脸上的褶子都仿佛带着笑。

  公公也爱笑。乡下的家门口有一个小院,每当我们聚在小院里聊天说笑的时候,他总是一个人搬个小板凳,坐在离我们不远处,抽着烟默默地听着我们说话,从不插话,但会一直跟着大家笑。马丽还在叽叽喳喳地说着她的婆婆是多么难相处,我脑海中却全是过往的这些片段。“我公婆人挺好的,每次过年回老家乡下,他们对我都很客气。”我接话道。

  “过年那才几天啊,又怎么看得出来呢?以前我跟老公回老家过年,早上我还没起床,我婆婆就已经把洗脸水给我倒好,连牙膏都挤好的。可是,自从到了城里带孩子,我只是对她做的事情提点自己的意见,她就认为我是针对她,还不当面跟我说——在他儿子面前说我坏话还不算,还在小区里到处乱说,到最后,连小区超市卖货的阿姨都以为我是个恶媳妇,整天啥都不干,就动着歪脑子,想着法的虐待婆婆。你说可气不可气?”马丽说这些话的时候,牙齿被她咬得咯咯作响。“最后,我为这事儿差点跟我老公离婚,等婆婆回了老家我们才和好的。现在我们都是自己带小孩,是有点辛苦,但我心里舒服。”

  “我婆婆也很难相处的。现在我下班了,都不想回家。”不远处,孩子才1岁多的王丹接着话,“我婆婆就是生活习惯太差,毛巾明明是擦地的,跟她都说过了,她居然还是洗洗就拿着擦桌子了,这桌子可是吃饭桌,你说我还有胃口吃饭吗?卧室明明是我自己的房间,但现在我连衣服都不敢乱放,随便放一下,等下班回家,就找不到了——也不问要不要洗,就拿去洗了。可这些事又不好开口说,我现在每天回家,都感觉像去别人家做客似的,浑身不舒服。”

  “哎,这倒是,本不是一个屋檐下的人,硬要聚到一起,是挺麻烦。小张,你也要当心啊。”老李说道。

  不知道为什么,本来孕吐已经好了的我,又感到一阵恶心。

  下班回家,同事的话仍在耳边回荡,我更是没有胃口,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。老公也下班进了家门,双手捧着一个挺重的快递包裹。

  “又买什么了?别一回家就着急拆包裹,晚饭还不知道吃什么呢。”

  老公指了指包裹,笑道:“这就是我们的晚饭。你怀孕了,不是吃什么都没胃口嘛,我妈特意让大姐给我们寄了一些她包的粽子,等下我煮两只,你尝尝,肯定美味。”

  这话说的好听,我可不相信,粽子又不是龙肉,从小到大,谁没吃过?我阴着脸,没好气地对老公说道:“你也知道我怀孕了,就想拿几只粽子打发我,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,你怎么知道我就会喜欢吃这粽子?”

  “我妈包的粽子你还没吃过,说不定就真合了你的胃口呢。”

  “合胃口?估计就是你自己想吃你妈包的粽子了吧,还在这里做好人。”

  “好好,不煮了,都不吃了。”老公被我带刺的话弄得有些恼怒了,双手叉腰,看着我。

  老公本就是个暴脾气,我不搭理他,坐在客厅沙发上看起了电视,他也不再说话,转身进厨房煮粽子去了。

  电视还没看几分钟,突然一股粽香从厨房飘了出来,这香气与以往我吃过的粽子都不同,是淡淡的海鲜和酱油的香,里面还裹带着一点点开胃的辛辣,更像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的酸菜炖粉条的味道。我本就喜辣,这香味引得我,肚子居然都咕咕叫了,口水也在我嘴巴里打转,我起身冲向了厨房。

  锅里的粽子,已经卸去了身上的冰霜,外形竟与普通的粽子不同,棕褐色的粽叶包裹着一只浑圆圆的长方体,小巧优雅,形似枕头,缠绕粽叶的也不是普通的线绳,而是如线绳一般粗细的某种植物的叶子。

  老公说,这就是最地道的衢州江山粽。粽子熟了,剪刀剪开系在粽子上的叶子绳,卸下粽叶的包裹,金褐色的糯米吸饱了肉汁,粒大饱满,很是可爱。一口咬下去,肉的油分与水分虽已被糯米吸干,但并不发柴,反而有一种焦嫩的口感,很有嚼劲。粽内的青菜应是腌制过的,略微有些酸的口感,正好融化了肉荤的油腻。外加起了点睛之笔的辣椒末,这一切都将我的味蕾推上了顶峰。

  我几口就吞下一只,马上又抓起第二只。这小小的粽子,仿佛打通了我的任督二脉,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写着舒服二字。

  婆婆寄了很多粽子,第二天,我便拿了些去了娘家。粽子在锅里一阵咕噜,粽香从厨房飘了出来。

  “怎么这个味?是粽子吗?”老妈有点不相信自己的鼻子。

  “你尝尝就知道了,绝对美味。”我手拍着胸脯保证着。

  “不错,不错,跟以前吃过的粽子确实不一样,居然还有辣粽,这还是头一次吃到。”老妈一边往口中塞着粽子,一边评论着。

  老爸一直没有吭声,不过他已经在吃第二只了。“这只吃了不能再吃了啊,你胃不好,粽子不好消化。”老妈叮嘱着老爸。老爸“嘿嘿”笑了笑,抹了抹嘴巴,有点不舍地放下了筷子。

  “你看,从一只小小的粽子上,就能看出这个地方经济的好坏。”老妈边吃边感慨。

  “怎么说?”

  “你婆婆是江山人,江山属于衢州地区,自古衢州在浙江内陆,浙江经济数它最差,所以啊,这粽子里的肉也就薄薄一片,不像嘉兴粽,人家里面可是一大块肉。嘉兴,从古到今都是鱼米之乡,生活富足,怎么样,我说得有理吧?”

  我嘴巴也不服软:“那按您这么说,经济最差的不应该是衢州那块。”

  “那是哪?”

  “您老家安徽啊,你们那可是吃红枣白粽的,连个肉沫都见不着。”

  “死丫头,你婆婆还没来呢,你胳膊肘就往外拐了!”老妈笑骂着。

  “你婆婆公公什么时候来?”老爸问道。

  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:“现在我一个人也可以,等快生了,再过来吧。”

  “跟公婆相处,可跟我们相处不一样,你跟你妈就算是今天吵得屋顶要掀翻,但到了第二天就没事了,因为你们是母女,公婆可不一样,是隔着肚皮的,平时说话注意着点,别想什么就说什么。”老爸语气有些语重心长。

  “大家生活习惯都不一样,有什么看不惯的,别竹筒子倒豆子似的一股脑儿地全倒出来。饭好吃,话难收,到时候真相处不好了,有的你罪受。”老妈也顺着老爸的话说。

  同事的前车之鉴,爸妈的细心叮嘱,让我越发没有信心处好婆媳关系了。但也没办法,我笑得有些无奈。

  不过,婆婆的粽子还真像是灵丹妙药,每天早上吃两只,一天的好胃口都被打开了,以至于后来每次产检,医生还要特意嘱咐我,“控制饮食,体重上升得有点多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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